感謝傑西貓與大家分享這篇舊文
傑西貓說這是他多年前的舊文
意外找到卻符合現在的重新開始
相信貓友們讀了也必有感觸
「她的光」 文:傑西貓
1997年十二月三十日,台中,一個廣播王國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我們都背負做著「做自己」的使命,不顧一切的向著這個標竿狂奔,
我以為我也可以隨著個王國消失而將讓記憶不再是生命中的一個負擔,
但是三年的日子過後,我才驚覺,
我們在這個王國學會的正是如何珍惜「珍惜記憶」。
如果你是台中人,你聽過台中曾經有個名叫「就在今夜」的廣播節目嗎?
你記得羅懿芬嗎?民國七十年代,她在廣播建立了一個名叫「貓國」的地盤,
在寶瓶時代尚未來臨時,我們便學會了在沒有宣言、沒有政治的主義、
純粹一個人脈的趨使下,我們成了一個同謀!!
一個無法回頭的轉變正發生在我們身上,
羅懿芬為廣播投下了一個不被歸類郤獨立發光的創始,
那年還沒有談話節目,沒有人談兩性話題,
「就在今夜」一種躍升,躍升到另人驚奇的文化觀。
那年我十七歲,我幾度在死神關卡強力闖關,雖然無功而返,
但是郤留下了死灰的雙眼,我以為快樂是生命中最不需要的,
但是我步入了貓國,領了一張全新的身分證,
快樂郤意外的闖入了我的基調,一種悲傷也要微笑的基調。
在節目中,我們在特別來賓候文詠帶領下,
學會了讀書、學會了如何交女朋友、學會了看電影、
學會了人生可以笑笑的郤冷靜的面對許多不平事,
也受過施寄青兩性問題的諄諄教誨,
一群未成年的小男孩也為著台灣民法親屬篇修改而奔走。
那年黃安還是不是演藝圈八卦大砲,我們一起“等待果陀”的出現。
不過,羅懿芬這樣在廣播節呼風喚雨的當紅「貓后」,
郤也為了貓友長大了在節目中嚎啕大哭,
為了聽眾漫罵女性的無聊政見而掛聽眾的電話,
當然我們也像玩了一場場「一、二、三木頭人」
無意識地睜著圓洞般的眼瞳,頻頻地說是!是!是!
那年媒體還沒有開放,路上一根電線桿倒下還不會打到十個廣播節目主持人的年代,
比羅懿芬早成名的名作家苦苓才剛成為專職作家不久,
伊能靜仍在唱著悲傷茱麗葉,吳念真剛編完「校園檔案」電影劇本,
伍佰還沒有減肥,陳文茜還不是建黨國母,
我們便有幸與這些俠士般的社會菁英對話,媒體開放前,
那是台灣廣播界最單純、最好笑、最豐富、最感人的時代。
行政院新聞局郤還處在編審尺度森然,走不出來的時候!
民國八O年代中期,在三級片的包裝下女明星的巨乳晃進了每個人的家庭,
黃秋生的人肉叉燒包趁熱上市,
可是「就在今夜」還在為著青少年性教育的單元被新聞局記了過、罰了款,
為著「性器官」這個字眼能不能出現在性教育的單元中
被新聞局冠上「違反社會善良風氣」而鬱卒。
羅懿芬還為了這件事穿了一身如道袍的衣服上了當時最流行的政治CALL-IN節目。
而我們這群貓友拼了命的扣應,只為了大喊一聲「喵!貓后萬歲!」
我所祟拜的羅懿芬常自嘲廣播是一生最大的咀咒,
在節目中聽他婆婆媽媽道家常,大談還沒都市化的成長過程,
我驚見這個節目傳達記憶的可貴,
當我們處在極度失速的電子世代裏,記憶早已化為包袱,
最多只是流行潮流中宛如黏在白裙上的飯粒時,記憶在這裏有了妥善的安歇,
當股票操作法在各大書局大發利市時,羅懿芬仍努力探討著文學作品的重要,
請了施寄青談了莎士比亞,李昂談了希臘神話,連黃梅調梁祝都唱了一個星期。
她在廣播事業顛峰期,有過「街頭巷尾」、「四季人生」等談話性節目,
後來轉戰台中地方電台「吃飽來開講」的台語說書節目,
和苦苓期同主持「饒舌男女」以諷剌秀形態暢談天下奇奇怪怪的事,
連「大便」這個人類單純的生理行為都談得讓我笑中帶淚。
現在看來,羅懿芬在那個台灣媒體正開始鬆動裏,有了一展長才的契機,
然而她的用心也讓我們成長不少,網路還未揭起熱潮的時代、
對於許多人網路仍是教科書般的專有名詞,
她早已為我們帶我們一窺其中的堂奧成為網路代言人,
在我們的國度裏升不升級不是重點,解讀電腦訊息,
都要帶有濃濃的人文及文化色彩。
八十四年,我終於和羅姐有了進一步的接觸,
依稀記得最重要的一次戲份角色是和羅姐暢談了日本文學,
然而我郤搞砸了那次訪談。
而今我早已年過三十,幾度在媒體圈子殺進殺出郤是一事無成,
這才讓我驚覺過去那段在媒體工作時代,
我憑著一股傻勁往媒體圈子殺進殺出似乎如那場訪談結果般荒謬,
然而這世界願意肯定我的,也只有這位重情的『貓后』了。
前陣子羅姐生活有了許多重大的改變而我郤沒有幫上忙,
過去她為了我付出所有,伴我度過慘綠的年少時光,
啟迪我對傳播及文學的夢想,也幫助我完成這個美夢,而今我郤無能回報,
我能做的,細細想起,竟然什麼都沒有!!!!!
「就在今夜」在1997年十二月三十號畫上了句點,貓后卸任了,
貓友們背負做著「做自己」的使命各自走向了末來,我們的黨散了。
而今三十歲的我雖然不再留戀在媒體,
過去那位慘緣少年想不想活下去也不再是個積極的行為,
但我郤永遠記得穿著牛仔長裙的羅姐,
不管我再頹敗與聲名狼藉總是很重情的問我:
「孩子!來台北吧!到羅姐這邊來!」。
十七歲那年,台中有個國度名叫貓國,我成了羅懿芬的“忠實聽眾”。


